给他打招呼,鸟都不鸟我,穿了身新衣服,看着不便宜,估计是上哪儿发财去,忘了我们这些鼠窝朋友了。”
她抱怨着,不掩烦闷,点燃的香烟晕出光圈,孙悟空提议去见见那人。找了两圈,在赌场外看见他,毛嫪书上前搂住:“庆大哥,两个小警官想问你点事儿。”
那个被叫做庆大哥的人回过头来,一脸冷静:“什么事?”
“想问问你前阵子是……”
白隆玛话没说完,被孙悟空截断:“就想知道你最近发现地下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最近有接触到什么奇怪的人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
“问完了吗?没事我就走了。”
毛嫪书想拉着他多说两句,那个庆大哥却走得飞快,转眼消失在这片潮湿的黑暗中。白隆玛百思不得其解,孙悟空不着急,让毛嫪书再说些最近发生的事情,或许会有什么线索。
“两位警官第一回来,看这地方吵吵闹闹的,其实夜里可安静。一是有专人管理,二是大家伙儿做工累着,夜里也不好折腾了。不过最近几天有些奇怪,总能听见些奇怪的声响。”
“什么声响?”
“吵架啊,打斗啊,都有。以前其实也有,但明明两年前改革后没见着这么乱了,最近又开始了。”
两年前地下城爆发乱战,夜里两拨势力趁机勾结闯城夺权,杀到地上地下交界处,巡视员及时发现上报,组织了一次大规模伤亡。为避免此类情况再次发生,当局很快发布《地下城夜间规划准则(第六版)》补充条例,要求增加看守人员,增设地下城区分级宵禁制度,保证夜里的治安安全。
白隆玛对这段故事仅有耳闻,却不知当时暴乱的正是孙悟空所居住的绥连区,她因为不肯参与夺权被众妖怪群殴,若非救援及时,现在估计已经废了。毛嫪书无意间提起,她不由得耸耸肩,确认四肢灵活,人还完好。
从庆大哥居所到毛嫪书的房间路程不短,白隆玛环顾四周,地下城虽老旧破败,设施也算齐全。刚刚走过两圈,他倒是发现这地方根本没有地上传得那么邪乎,赌场酒吧游戏厅,一样不少,环境虽差,但也可以苦中作乐。
毛嫪书冲他翻了个白眼:“不然呢?不苦中作乐难道去死吗?”
她摇摇晃晃回去,临到开门才可惜刚刚没把庆大哥拉过来修修她的床,下一个客人又得抱怨她不肯换新了。临别前,孙悟空管她要走庆大哥忘拿的扳手和汗巾,想跟系统信息比对,发现污染太严重,没法确认身份信息。
毛嫪书啧啧嘴:“你们不能告诉我这回又是什么事儿吗?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!”
白隆玛记仇:“警官办事,你问那么多干嘛?”
“我叫你一声警官,还真把自己当警官啦!你个小探员!”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一开始就知道啊,办事处的白小少爷!”
她表情越是戏谑,白隆玛越是生气。孙悟空说过,地下城看似杂乱无章,自有一套生存法则。像毛嫪书这样八面玲珑的,自然有获得信息的渠道,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暗地的眼线。只是他搞不明白,他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窝窝头,她上哪儿知道的!好奇死了!
开车到交界处,柔和的日光洒落下来,刚刚的暗色被全数洗净,白隆玛不由得眯了眯眼,仅仅一线之隔,已是天壤之别,怪不得地下城的人都说地上就是天堂。他看向孙悟空,那双小手上满满的泥污机油,叹叹气。
“学神,她态度又不好,干嘛帮她修东西啊!”
“力所能及,帮个小忙。”
孙悟空本就是机械系毕业,各类机械修复乃是一年级必修课程,种种原理她记得滚瓜烂熟,帮毛嫪书把屋子里的一应物件都上手一遍,恢复原始功能,并不麻烦。那间幽暗的屋子很快又折射出暧昧的灯光,总算有些风月场所的意味。
他给她递了条毛巾,看着就很贵,孙悟空没敢要,他便强势地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。孙悟空的手粗糙得美丽,又长又细,骨节分明,因长期锻炼,肌肤上的青筋也变得非常紧实有力。
白隆玛可惜毛嫪书不领情,害这双手沾了那么多腥臭东西,非得给她擦干净不可。可孙悟空出身就是地下城,根本不在乎这点泥污,瞧着更好笑。
“你着急什么?又没脏你的手!”
“咱俩是搭档,一体同心。”
一体同心是这么用的?那卡里的钱能不能一体同心?她暗自想着,不把这么暧昧的刷说出口。白隆玛以为她被说服了,得意地东看看西看看,确认干净后还喷喷香水,总算遮盖了厚重的污油味。
像个商场里的手模摆设,孙悟空不适应,不合时宜地来了句:“到时候还得脏。”
白隆玛无所谓:“那到时候我再给你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