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凡闭上眼,强迫性让自己进入睡眠,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。
翌日清早,天还未亮的时候,姬凡就被院外一阵凌厉的破空声给吵醒了。他素来警觉,听见动静下意识睁开了眼,伸手一摸,却见身旁空荡荡的,早已不见了容宣的身影。
姬凡面色微变,立刻起身下床,捂着伤口朝着门外走去。却见院外有一名白衣男子正在红枫树下练剑,赫然是容宣。而容夫人则站在一旁,出声指导他的招式:
“这招‘闭门谢客’你到底还是慢了些,不及你父亲的速度,不过灵巧有余,倒是胜过从前许多。”
容夫人虽有眼疾,视物不清,但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容宣的出剑速度和方向。容宣闻言只好又把刚才的招式重新练了一遍,这才让她满意。
姬凡听见破空声,还以为外面出了事,没想到竟是容宣在练剑。他不着痕迹放下心,站在门后静静看了半晌,心想这人原来真的会武功,没有骗自己。
但……
姬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,就好像……
就好像他也练过剑一样?
“你何时醒的,怎么不叫我一声?”
容宣练完剑,目光不经意一瞥,却发现姬凡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后。他收剑入鞘走了过去,想起自己清早起来把姬凡抱在怀里的场景,难免感觉有些怪怪的,只能庆幸自己醒得早没被发现:“你去洗漱吧,厨房熬了粥,我给你盛饭。”
容夫人听见声音,摸索着走了过来。她视野模糊,看不清姬凡的容貌,只能依稀瞧见对方端正的五官和眉心一点红痣,猜测是个漂亮的俊后生。
容夫人不知姬凡姓名,只能以公子代替:“这位公子,你伤势未愈,怎么下地走动了?”
姬凡闻言一顿,见说话的是名气度温雅的妇人,心中猜测大概是容宣的母亲,慢半拍开口:“伤势无碍,多谢……”
他也卡在称呼上了,犹豫一瞬,最后选择了和容宣一样的称呼:“多谢母亲关怀。”
“?”
容夫人闻言一愣,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容宣。
容宣人也傻了,这可不是他教的啊,连忙后退:“母亲……你们……你们先坐吧,我去盛饭。”
因为姬凡的这句称呼,清早吃饭的时候,桌上的气氛极为怪异。容宣悄悄靠近容夫人耳畔,压低声音解释道:“母亲,他从山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,可能神智错乱,把您认错了。”
容夫人闻言没有多想,只觉得姬凡可怜,叹息一声道:“你一会儿去镇上请个好点的大夫来给他瞧瞧吧,若是能恢复记忆,便将他送回家里去,免得父母担忧。”
容宣点头应是。
姬凡有武功在身,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。他坐在对面,抬眼看向容宣,直接戳穿了他的狐狸面具:“我脑子没摔坏,是你说把我买来做媳妇的。”
容宣闻言吃饭的手一僵,心中暗叫坏菜,后背凉嗖嗖的,已经不敢去看容夫人的眼色了。
而容夫人想起自己这个儿子前几日不慎磕了脑袋,醒来之后性情大变,就连隔壁卖豆腐的宋寡妇都要去调戏两下,心中猜测怕是容宣又在胡言乱语。
她摸索着拍了拍姬凡的手:“宣儿素来胡闹,你不必放在心上,他若有冒犯之处,你只管和我说来。一个称呼罢了,你若想叫母亲就叫吧,我也喜欢你这么乖巧的孩子。”
容夫人说话温声细语,极是慈祥。姬凡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是否如她一般,但并不讨厌这种感觉,神情恍惚一瞬,低声道:“多谢母亲。”
容夫人笑了笑:“快吃饭吧,吃完饭让宣儿去镇上替你找大夫瞧瞧伤势。”
姬凡犹豫一瞬道:“我也想一起去,可以吗?”
容宣原本正在喝粥,闻言下意识看向他:“你伤势未愈,走不了那么久的山路,还是待在家里休息吧。”
容夫人却道:“我记得刘大爷家里有一架牛车,他素来热心,你去问问能不能借来用用,记得给些银钱。”
容宣闻言也觉得有道理,毕竟这里实在偏远,人家大夫愿不愿意过来都是问题,还是带着姬凡去医馆看吧。东临侯的人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这里,乔装打扮一番再上街也就是了。
吃完早饭,容宣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套粗布衣服递给姬凡,示意他换上,谁料姬凡却不愿意,皱了皱细长的眉:“为何你不穿粗布衣裳?”
容宣实话实说:“我家穷,只买得起一件粗布衣裳,让给你穿吧。”
姬凡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角落里堆着的箱子:“里面都是锦衣玉袍,你们怎么会买不起粗布衣裳?”
容宣:“那是我家从前富庶时穿的衣服,母亲说能穿则穿,没必要重新花钱去买粗布衣裳。”
姬凡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:“为什么只有我穿,你不穿?”
容宣闻言笑了笑,他伸手挑起姬凡的下巴,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光洁的脸庞,压低声音哄骗道:“自然是因为你生得好看,万一被恶霸看上抢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