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大厅,宴会已将近开始。
郁燕在往来人流中左躲右闪,艰辛地穿过一道道高矮胖瘦的肉墙,手臂伤处无可避免地又被撞了几下,疼得她嘶嘶吸气,心中暗暗后悔,不该因为一时嫌弃,让自己的恐吓止步于口头威慑状态,雷声大雨点小,放过了罗子豪的老二。
她强撑着一张云淡风轻的脸,披上原先的长风衣,用湿纸巾擦拭掉不自然的汗渍,来到与朋友们约定好的地方——谭月叁人早已齐聚一堂,坐成了一列wifi信号格,正在左顾右盼。
可能好姐妹之间,总有特殊的雷达感应,在郁燕离她们还剩最后几步路时,这叁位非洲狐獴突然扭头,整齐划一、眼神炯炯,如同大功率探照灯,惊喜地“啊”了一声,七手八脚,将消失的逃犯逮捕归案。苯魰蓶ー璉載棢圵:10&8497;à&8574;&239;àn&169;&119900;&8499;
“老天,你跑哪里去了?我和王晓涵逛了不到半小时就被挤得快要缺氧,回来只看到你的衣服还在原地,还以为发生了灵异事件呢!”
胡珊娜快言快语,话音刚落,又想到了什么似的,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:“燕燕,不会是你哥哥来了吧?”
“没有啦……”
郁燕有些心虚地撒谎,庆幸朋友们就算想象力再怎么丰富,也无法推理出几十分钟前自己的一场荒谬遭遇。“……我嫌热,出去溜达了一圈,稍微透口气。”
“诶?之前我也想出去的呀,可是门童说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,出了门就别想再进来了——”
对方的眼神更困惑了,还欲开口,却被女孩生硬而匆忙地转移了话题,对同伴天真的疑问含糊地闪烁其词:“我趁他们不注意……”
“哇,月月,这是你表姐送你的礼物吗?真好看!”
谭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,推了推身旁的一只香奈儿标识的纸盒,幽幽地叹了口气,泛起一丝苦笑,仿佛收到的不是经典款cf,而是随手掷出的几块打发人的钢镚。
“我真该听珊珊的话,穿得像样一点,也不至于觐见公主时,显得像个太监——我都没进去她们的包间,在门口勉强说了两句话,就提着服务生塞给我的礼物云里雾里地下来了。”
“……以前单独见我表姐,还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,结果今天她那同学朋友们聚在一块儿,我连门也不敢进,总算明白什么叫局外人了……那些人就像天上的星星,我碰不到,也没必要去碰。”
王晓涵和胡珊娜的家境都算小康,虽然比不上谭月家有钱,但也没穷到哪去,知道朋友的话不过是一时有感,并非暗搓搓炫富,很有感触,纷纷点头,心中倒很高兴——毕竟,对方的话里话外,都透露着“我们才是一家人”的亲昵,与一种强烈的归属感,而人最需要的,也只是同类的认可罢了。
“哎呀,别想那么多啦,咱们能蹭一点是一点嘛,月月你赚大发了!我听说这款又百搭又保值,要十万才能拿下呢!咱们以后就靠你包养了小富婆!”
两人嘻嘻笑着,故意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,眼睛亮晶晶地开玩笑:“嘿嘿,月月你有没有在包间里看到什么大帅哥呀?这种有钱有颜的,气质肯定秒杀我们学校的一大堆精神小伙,好羡慕……”
几个人打打闹闹,并没有注意到,刚刚才回来的郁燕并没有参与到这场对话之中,全程静默不语。
她坐在椅子上,不置一词,脸色古怪地听着这些粉色幻想,很想劝告自己的小姐妹们,不要对富二代抱太多幻想——
他们中的绝大部分,都只是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罢了。还有的,甚至连最外面那一层金玉的皮相都懒得披上,就匆匆地跑出来,顶着一张挫脸,肆意地为祸人间了。
一顿饭吃了八九十分钟,郁燕的食欲本就不高,在偶然得知席面上一道貌似普通的四喜丸子,身价就要几百以后,更是举箸不定,难以下咽,胃里的流糜仿佛都染上了一层金箔。
到最后,她干脆停下了筷子,装着一肚子的茶水,借口方便,在卫生间待上十几二十分钟,咬着牙脱掉衣服,查看臂上的伤势。
——那一块将近有两个巴掌大的皮肉,已经完全泛起了骇人的、恐怖的青紫,微微地肿胀着,在柔软的、潮湿的衣料,一寸寸从上剥离开时,痛得几乎让郁燕产生了一种血腥的错觉,仿佛自己亲手揭开的并非体外之物,而是生生地剥下了一层皮。
她紧紧地咬着牙,用浸了冷水的手帕,反复地覆在患处,与淤痕相顾无言,只后悔没能让施暴者感受到孤睾的痛苦。
现在回去,大概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了,那位恐怕早就像蟑螂一样,慌不择路地逃窜回顶层的安乐窝了吧——希望他的猪头形态能够再多维持一阵子,最好留下什么无法消除的后遗症,让那张本就难以言喻的脸雪上加霜。
郁燕愿意毫不吝啬地给与对方最恶毒的诅咒,然而,咒骂他人并不会减轻自己一分一毫的疼痛,反倒让掌管痛觉的神经感受器更为敏感,右臂的皮肉突突跳着,稍一动弹,就引来一种难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