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宋乐仪嗤笑出声来:“二公主什么意思?他醉酒伤人,就是错手,就是无意的,元元可什么都没干吧?”
赵盈抬眼,冷静问赵婉:“说吧,赵澈又怎么了?”
她太过于平静了,赵婉一时语塞。
赵盈显得有些不耐烦:“问你你又不说,一会儿我要走了,你别追去上阳宫折腾我!”
刘淑仪母女跟有病一样。
挨了罚,也不肯消停老实的,轮番上阵的折腾她。
赵婉沉默片刻后,定了定心神:“父皇让澈儿每天去麟芷殿罚跪思过两个时辰,可大皇姐你总该知道,他每日早起便要去上书房进学,至午膳时下课回嘉仁宫,吃过饭,最多小憩半个时辰,便又要去练习骑射。
何况那天他错伤了你,你叫他在上阳宫跪了整整一夜,连口水都不给他喝,还让奴才泼了他一盆冷水,他烧了两天才退下去热度。
这才刚好,他当然吃不消!”
赵盈大概听明白了。
合着前世弑父杀兄,武艺超群的赵澈,现下还是个病秧子呢?
跪一跪,病倒了?
刘淑仪心疼他,不敢跑来指责,就叫赵婉来指着她鼻子骂?
连宋乐仪也是哭笑不得的。
她没那么好的脾气维护别人,在她眼里,只有赵盈才是最金贵的。
但赵婉和刘淑仪,实在是让人头大之余,更想发笑。
这母女两个完全就是不讲道理啊?
宋乐仪站起身来,索性整个人挡在赵盈面前:“二公主,三皇子要是病了,你就去请御医,去清宁殿回禀皇上,说不得皇上心疼儿子,就免了他罚跪。
你来找元元说——是元元让他病倒的吗?”
“怎么不是?”
赵婉理直气壮的反问:“难道不是大皇姐让他跪在上阳宫?不是大皇姐泼了他一盆冷水?”
她踱步,错开宋乐仪,非要去逼问赵盈:“他从小没吃过苦,没受过委屈,金尊玉贵养大的人,大皇姐你……”
“我不比他更金尊玉贵的养大?”
赵盈眼皮一掀,抬眼去看,冷声就打断了赵婉的诘问:“长幼尊卑有别,赵婉,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“大皇姐,你——”赵婉气结,小手捏紧成了拳,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!”
她急的直跺脚:“我不过是心疼澈儿,他在上书房昏过去,是被人抬回嘉仁宫去的,现在都没醒!我母妃抱着他哭,哭完了却什么也不敢说。
大皇姐,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?难道全是我们的错?”
赵盈看她越演越卖力气,倒有些疑惑。
她懒得起身,斜睨过去:“不是你们的错,是我的错?你这么卖力气的指责我……”
赵盈顿了顿,反手指了指自己脑袋: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?”
受罚
赵婉是有一瞬愣怔的。
她当然知道赵盈头上的伤,直到今天,才勉强好了些。
这些天,多少补药送进上阳宫,御医院正一天跑三趟,去给赵盈请平安脉。
她抿唇,下意识往后退了三两步,死死地抿着唇,唇角一时也拉平了:“我没忘。”
声音是渐次软下去的,显然底气不足。
赵盈就笑了:“那还不走?”
赵婉不服气,也不甘心:“大皇姐,你真的一点也不心疼澈儿了吗?他可是你亲——”
“你给我打住。”
赵盈深吸口气,胸膛处起伏了一番,转头叫挥春:“去,传二公主的礼教嬷嬷来,再请孙嬷嬷来一趟。”
赵婉脖子一缩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宋乐仪皱着眉坐回赵盈身旁,握了她的小手,不动声色捏了捏。
赵盈安抚似的拿指尖儿搔了她手心儿,就再一言不发了。
赵婉僵着立在那儿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
这摆明了是要晾着她!
她呼吸渐次急促起来:“大皇姐,你别太过分了!”
赵盈反手捏着眉心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,直说。”
“你去替澈儿求个情又能怎么样呢?”
赵婉倒真是直接,得了赵盈这么一句,径直就开口,还有些着急,像极了怕赵盈临时又悔口:“澈儿现在病倒了,父皇都不肯到嘉仁宫去看看他,我想着,只有大皇姐去替澈儿求情,父皇才会把此事放下,不再追究他了。
母妃和我尚且心疼至此,大皇姐怎么就非要逼死他呀?”
说来说去,还是为了求情二字,且又要彰显出她们母女的仁善心慈,以及她赵盈的不近人情,刁蛮骄横。
赵盈想着前世她倒是真替赵澈求情了来着,谁也没来求她,她上赶着就去昭宁帝跟前求了。
她对抄着手,没搭理赵婉。
赵婉更急了,原本鬓边挂着的汗珠被微风吹散了,此时又凝出三两滴来:“他可是你亲弟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