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是不对的。”姜宁打断了他:“对我来说你和兰珍珍可不一样。”
燕一谢:“……”
姜宁:“我和她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朋友,但因为不在同一个班,迟早会走散。但你对我来说是更重要的人。即便分离、闹矛盾、长大,我们也不会失去彼此。可以吗?”
黑暗中,虚虚挂着一盏路灯的胡同里,燕一谢望着脚下的光亮,漆黑眼睫颤了颤。
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声音传来,只有少年轻浅的呼吸声。
姜宁不大确定地又问了一句:“可以吗?”
“当然。”
燕一谢吸了口气,低声答道。
无人看见的黑夜里,他的眼底亮意璀璨,犹如枯木逢春。
橘猫爸爸。
燕一谢怀揣着蛋挞赶回去, 姜宁正蹲在雕花栅栏外,车前灯将她的身影照得小小一团,地上的影子也小小一团, 她身后放着一个纸盒子,不知道装着什么,被她藏在身后。
车子一停下,还没等管家过来将后座的踏板放下, 少年就自己打开车门, 飞快地把踏板掀下去, 然后推着轮椅下去。
管家见他动作飞快, 忍不住露出微笑。
但是在快要靠近少女的时候, 燕一谢又刻意放慢了轮椅前进的速度,别开头去, 不疾不徐地, 装作若无其事地过去。
管家:“……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傲娇?
姜宁抱着盒子站起来, 秋天的夜晚露水重,尽管雕花栅栏外的深草已经被处理过, 但是露水还是将她的裤腿微微打湿,她蹲在这里,腿有些发麻, 下意识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双腿。
“我给你带了……”还没说完,她打了个喷嚏。
燕一谢的动作又瞬间加快,眨眼来到了她的身边。
没等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,他把怀里的毛毯取下来, 坐在轮椅上,俯下身去,给她擦了擦潮湿的裤腿。
姜宁低下眼睛, 借着车前灯,看着少年漆黑的短发后脑勺,和耳畔被灯光照到白皙到透明,却隐隐发红的皮肤,忍不住翘了翘嘴唇。
燕一谢抬起头来,将毛毯随手扔在一边。
姜宁:“……”真是费毛毯啊。
燕一谢抬头看向姜宁。
姜宁迅速摸了摸嘴角,装作没笑过。
“进去吧。”刚道过歉,燕一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姜宁说话,他有点别扭地看向别处,面无表情道:“我会让人把院门和大门都改成密码锁,你下次来了直接进去,不要在外面等。”
“好。”
燕一谢又把怀里的蛋挞给她:“带给你的时候是热的,可是现在已经冷了,不能吃了,明天再重新给你买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姜宁,”燕一谢看向她的眼睛,又道,“是我说话太过分了。”
姜宁当时在车上生气归生气,可是这会儿听见少年第二遍道歉,又有些难受了起来。早知道她就不下车了,她该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去放风筝的,这短短几个小时内,少年一定以为将她弄丢了。
所以他才会跑到她院子外等。
其实因为她,他已经磨平了很多棱角。
“我不怪你。”姜宁小声说:“但是,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啦?”
老实说,燕一谢还是觉得姜宁多管闲事,但是那样中伤人的话,他再也不会说。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吧,倘若她不是多管闲事,她也不会来到他身边。
他不吭声,抬手把姜宁怀里的盒子接过来,然后顺手攥住姜宁的手腕,拉着她进院内。
“等一下!”姜宁忙道:“我的东西,别在你怀里颠簸了。”
她赶紧把自己的小箱子抢回来,像护住什么宝贝一样护在怀里。
燕一谢用怪异的神情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盒子,幸好只是个盒子,而不是个人。
管家赶紧过去开门。
燕一谢拉着姜宁一直进了屋内,让管家再拿一条毛毯来,取一杯热牛奶来,他将热牛奶递到姜宁手上,才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盒子,问道:“什么东西?”
姜宁牛奶都顾不上喝,随手将牛奶放到一边的茶几上,便把盒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。
这个时候,燕一谢忽然闻到了盒子里一股奇怪的有些难闻的味道,像是——什么在里面尿尿了。
他顿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,抬眸看了姜宁一眼。
“你看这是什么?”姜宁蹲在地上,将盒子放在自己和燕一谢之间,抬起头,看着燕一谢,动作缓慢地打开了盒子。
是一只猫。
一只巴掌大小,看起来有些先天不足、营养不良、毛发一撮一撮打着结,眼睛都睁不开的橘色小猫。
姜宁可能是刚从哪家救助站将它带过来的,连澡也没洗,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,爪子黑黑的,无助地趴在盒子里,小声叫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