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。
湖阳夫人立在屋中正中,望着女儿的明丽背影。忽有种喘不上气、自己要失去女儿的女儿……湖阳夫人忍不住喊出声:“玉儿!”
玉纤阿立在屋门口,回头向她看去。
湖阳夫人目中含泪,张张口,却说不出话。
玉纤阿心中明了,向母亲微微一笑,柔声:“母亲放心。”
她出了门,向其他男人走去。
屋舍帘子放下,所有侍女都被玉纤阿和燕王的容貌所吸引、齐齐出去观礼。燕王成亲,乐声端庄典雅,正是大礼之范。屋舍中,只湖阳夫人看着空落落的屋子,眼泪倏地流下。
湖阳夫人怅然,又噙笑闭目: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
她没有养过女儿一日,女儿对他们,远没有对范翕亲近。外人觉得生养儿女辛苦,多少人羡慕她没有养过女儿一日,女儿就已经这么大了。然她心如断肠,谁人又知?若有可能,谁愿意自己与女儿生疏成这样?
玉纤阿貌美,温柔,坚定,乐观……玉纤阿选中了范翕,便坚持走向范翕。她知道自己要什么,爱什么。成家对她,又哪里帮助过什么。
湖阳夫人只是害怕。
恐玉纤阿从不觉得成家是娘家,玉纤阿心中更偏向范翕。恐女儿嫁了人,就不会再回来了……
——
范翕站在成家院中,等着玉纤阿。他着玄端礼服,戴爵弁。黑红相间的纁裳穿在身上,让他更为挺拔修长。他漠然等候在庭院中,心不在焉地听着庄重的礼乐声。然他这样俊美出尘,多少侍女女郎都在盯着他。
到礼官唱喝,他抬目看向玉纤阿,淡色眼神才微微一怔,有了变化。
他看向华裳女郎走向他。
帛带轻扬,她与他一样穿着玄色纯衣纁袡礼服。黑色庄重,无法压住她的美貌,反在她出现的那一刻,整个庭院都寂静了,所有的男子目光都看向她。她拥有富丽堂皇、如同一座宫殿那般夺目的美,随着她走来,发间流苏轻轻晃动。
女郎华衣曳地,金光璀璨间,面容又如同隔着一层薄雾般朦胧。
所有人都无法呼吸一般,盯着范翕和玉纤阿,盯着二人的手握住。
二人相貌那般出色,穿着一样的服侍,他们款款行来,真如神仙中人,让人看得如痴如狂。
他们看到范翕微微露出笑容,伸手牵过女郎。范翕牵过玉纤阿的手一路出门,登上马车。女郎要登车时,范翕回头,亲自将登车用的引手绳递给玉纤阿。
他递出的手指修长白净,指节匀称。
女郎伸出的手纤细柔美,指如青笋。
二人的指尖轻轻一碰。
范翕握住了玉纤阿的手。
所有人怔怔看着。
——
正如世间所有诸侯王拥有的盛大婚礼一般。
马车环城、民众观礼、天子亲贺,一个程序也不少。十里红妆铺尘,整整一日,洛邑百姓争先恐后地观礼。马车到黄昏时驶入贵人所居的街坊,人才稍微少了些。而玉纤阿被范翕抱下马车,被他引着走向燕王府邸。
玉纤阿脚踏入范翕府邸的那一瞬。
天开始降雪。
雪落在二人眉目间。
接着三里之内,整个街坊,所有人都听到了头顶盛大砰然的声音。
玉纤阿蓦地抬头,看到了天上绽放的烟火。
初雪降落,烟火齐绽。
丰盈张扬,天下共庆,正是华美盛宴。
范翕回头,看向她。
他秀骨清像,眼睫上沾雪,微微带着笑意,眉毛扬起了一角。
头顶金灿夺目的烟火光泽,浮在他面上,镀上一层金色。雪光轻镶他的发,烟火装饰他的眼,俊美的公子宽袖轻垂,微微垂目望她。
他握她的手指冰凉又温柔。
他的眼神隽永又缱绻。
玉纤阿在所有人怔忡仰头看天上的烟火时,小声问他:“是你放的烟火?”
范翕缓缓对她露出一个笑容。
他的笑容永远带着自怜的温度,轻柔又动人,但他此时的笑容如繁华盛宴一般,锦绣无边,浓郁十分地扎入人心头。
范翕不回答她的问题。
只温声:“我说过会办最盛大的婚宴迎娶你的。”
“我说过娶你的。我没骗你。”
玉纤阿眼眸微湿,趁所有人都抬头看天上烟火,她悄悄凑近,抱住范翕脖颈,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。
——
烟火光亮,照亮相拥在一起的男女。
——
大部分人抬头沿着天上绽放的盛大烟火。
于幸兰脸色苍白,神色恍惚地看着烟火下、那对偷偷亲吻的婚嫁男女。
她的手指用力掐入手心,心中又恨又妒,无法接受范翕和玉纤阿竟能走到这一步。她眼睛盯着那二人,脸色难堪,失态无比。她失魂落魄、双目发红的样子,少不得被其他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