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?”
钟白一把攥住他的衣领:“禁军犯了错我来管,你们刑部算什么东西!把人给我交出来!”
“现在苦主告到了我们刑部,刑部就得管,钟统领有天子近臣的身份做挡箭牌,我们不能如何,可禁军没这个特权。”
他推开钟白,转身就要带着人走。
“站住!”
钟白抽刀出鞘:“我警告你,把人放出来,否则就别怪我动手抢人了。”
那小吏轻蔑一笑:“钟统领,我们刑部是没几个人,你想抢人我们也拦不住,可将禁军公器私用,你存的是什么心思?你要怎么和皇上解释?”
钟白一时被噎住,他虽然平日里话多,可大都是废话,真要和人耍嘴皮子功夫并不是对手。
“钟统领,莫要冲动。”
蔡添喜在门内劝了他一句,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内间,没说完的话都融进了这个眼神里,皇帝还没醒,不能再出事了。
钟白狠狠一咬牙,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,对,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,他得先去趟裴延那里,把谢蕴的话告诉薛京。
至于那些被刑部看押起来的禁军……应该不会有事吧?
“赶紧滚,等我查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会去找你们要人的,要是他们少了一根毫毛,我跟你们没完!”
刑部小吏冷笑一声,仿佛是为了嘲讽钟白的不自量力,一声凄厉的惨叫适时响起。
钟白猝不及防,心口狠狠一跳:“是谁?怎么了?”
刑部小吏这才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:“统领莫惊,不过是有些人嘴硬,犯了罪也不肯认,所以用了些刑部的手段而已。”
钟白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对方话里的“有些人”是谁,他睚眦欲裂:“王八蛋,你对他们用刑了?!”
“下官刚才不是说了吗?你不肯去……”
钟白一个箭步窜过去,又是狠狠一拳砸在对方肚子上,直接将人打得自台阶上滚了下去。
“你凭什么动他们?就算真的打伤了人也没到用刑的地步!”
他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,眼睛逐渐血红,他此行带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好手,骨头有多硬他知道,到底遭遇了什么能让他们叫成这样……
“统领,我们去把人带回来吧!”
右校尉忍不住开口,都是兄弟,钟白的心情他们自然也感同身受。
“真是兄弟情深,让人动容,”小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,明明已经说话都不利索了,言语间却仍旧满是挑衅,“就是不知道你们这禁军是给谁当得差,护卫龙居,何等重要,你们竟想擅离职守……待回京后,还真是得查一查你们禁军啊。”
钟白又想动手了,可下一瞬他却硬生生忍了下来。
他孤家寡人,什么都不怕,可禁军们不是,他们都有父母亲人,一旦真的被世家给盯上……
他狠狠一闭眼,抬手扔了手里的刀:“我跟你们去刑部。”
右校尉和蔡添喜齐齐失声:“统领,不可!”
钟白抬手抹了把脸,伸手一拽右校尉,将纸条塞进他手里:“去找薛京,把纸条上的话告诉他,后面该怎么做去找谢姑娘,告诉她不用管我,无论如何都要替皇上稳住局面。”
右校尉满脸都写着拒绝:“统领,我替你去刑部,这里不能没有你……”
楼下又是一声惨叫,钟白青筋凸起,他重重一握右校尉的手:“要听谢姑娘的话,一个字都不要怀疑。”
他现在才明白过来,为什么谢蕴嘱咐他不要插手薛京的事,可笑的是他还以为谢蕴是怕他们人手不足,根本没往旁处想。
是他太蠢,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,他犯的错他自己扛,可是眼下的局面只能指望谢蕴了。
他又看了一眼右校尉,所有嘱咐都汇聚在一个眼神里。
右校尉眼看着他被带走,愤恨地锤了下墙,却不敢忘了他的嘱咐,连忙打开纸条看了一眼,却随即就露出了和钟白如出一辙的愕然。
那位备受重用的薛司正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吗?
他心如擂鼓,却不敢多言,匆匆往裴延那里去。
龙船上六部官员齐聚,各司也都有单独的衙门,裴延所代表的大理寺就在龙船一角,原本是十分清净的地方,此时却挤满了人,一眼看去密密麻麻,竟是找不到丝毫进去的路。
右校尉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头挤,然而到了近前才发现王家的人完全封住了路,根本不容人进去,甚至连裴延这个大理寺的王家人都被人压在了一旁,动弹不得。
这般情况,根本没办法把话传给薛京。
右校尉不敢妄动,思前想后还是退了出去,既然钟白让他去找谢蕴,那她应该有办法解决吧?
一个死局
钟白走后,谢蕴便坐着没动,强烈的自责和愧疚让她饱受折磨,她后悔了,后悔做出了那么绝情的决定,亲手送薛京去死。
可再后悔她也不能改主意,这是目前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