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雯也知事到如今,也装不得青衣大王的谱了。
不等衙役靠近,便自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立在一旁。
只不过他还有些读书人的矜持,不到最后一刻,还不愿意和吴佑贤等人一样,就服服帖帖跪在堂上。只是立在一旁
钱谦益,此时也不愿多计较,?转头对方岳贡说道:
“去把学官请来吧,?看看此等情形下,?是否该革了这彭秀才的功名。”
方岳贡领命,?吩咐衙役去学宫把学官请来。
钱谦益随后沉吟道:
“难道那陈宗裕,是因为发现了他这续弦夫人的私情,?羞愤难当,才自尽的?”
方岳贡摇头:“这事虽然难堪,但说要为此自尽,却也不至于,其中必定还有内情!”
他瞥向彭雯,说道
“汝现在还不说实话么?”
这彭雯的丑事被曝光,前途已完,似乎反倒横下心来,也不再是那副张皇失措的模样,比刚才平静了许多,说道:
“方知府,陈夫人的事情,那陈宗裕并不知道。否则他纵使要自尽,也至少先要休了她。陈宗裕为何自尽,就是因为被朝廷新政苛税所逼。”
李宾在旁也道:
“钱巡抚,方知府,你们如此媚上,为了朝廷苛政卖力,传扬出去,只怕也清誉尽毁,若只在男女下三路之事下大做文章,更是为士林所不齿。”
他说这话时,依旧是颇为正义凛然。
他停顿了一下,又微带讥讽地对钱谦益道:
“牧斋公,若论男女之事,你只怕也不算有多清白吧。别的不说,你出入风月场所,难道还少么?若按国初法令,这也是违法。真要从严论处,你这官也未必当得下去。更何况,谁知道你私底下又没有更过分之事?”
钱谦益被李宾说得也有些怒气涌上,眉毛扬起道“你在威胁本抚?”
李宾低头拱手道:“学生如何敢威胁牧斋公,只是据实而论罢了。”
钱谦益正盘算用什么话教训这李宾。
忽然又有吏员上堂禀告,说是已经把陈夫人带到了,不知是否现在要带上堂来审问。
钱谦益点头道:“带上来。”
彭雯和李宾的神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。
片刻之后,一女子就被带上堂。
这女子二十出头,果然姿色颇美,这女子自然正是陈夫人吴瑛,
她一眼看见堂上跪着的吴佑贤和老尼,又见两人神情,顿时脸色大变。
战战兢兢走上前,微微屈膝,直身行了一个礼,开口道:
“大人传唤民女,不知所为何事?”
钱谦益冷笑道:
“为的何事,你自己还不明白么?”
吴佑贤在旁抬头,叹气道:
“闺女,为父都已经招了。”
那老尼也道:
“陈娘子,说实话吧,免得多受苦。”
吴瑛见这情形,身子微微摇晃,似乎要晕过去。
钱谦益皱眉,心想这女子要是装得晕过去,倒是不好办。
不过吴瑛晃了两下后,又定住了。
她脸色惨白,微咬嘴唇,终于也跪了下来,说道:
“既然家父和师太已经招了,那民女也没什么好多说的。”
钱谦益问道:“陈宗裕为何而死?”
吴瑛犹豫了一下,抬起头看站在旁边的彭雯。
彭雯却扭头,躲她的视线。
汪汝淳厉声喝道:
“你这女子,死到临头,还不知好歹。汝和两人通奸,已是身败名裂,你丈夫死得不明不白,你还妄图和汝奸夫串通么?若是再不从实招认,便加你一个谋杀亲夫之罪,凌迟处死,你也不能算冤!”
吴瑛见彭雯躲避她视线,眼神中微露失望之意,又听见汪汝淳的恐吓之言,脸色更是惨白如纸,眼眶中流下珠泪,也不知是恐惧,还是愧悔。
汪汝淳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意,更怒喝道:
“你这毒妇,流几滴眼泪,便妄图逃过严惩不成。”
一边说一边转头对钱谦益道:
“牧斋公,无须对这等毒妇留情,先重打她二十大板,再用夹棍伺候,看她招是不招。”
钱谦益捋着胡须,看着跪在下面的吴瑛,沉吟不语,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动刑。
吴瑛终于颤声道:
“大人不必动刑,民妇说实话便是。陈宗裕确实是自尽。只是自尽的原因,却不是因为朝廷新政。”
钱谦益心中一喜,连忙催问道:
“那是什么缘故?
吴瑛咬牙说道:
“他是受了要挟?”
“何人要挟?什么要挟?”汪汝淳追问道。
吴瑛看了彭雯和李宾,手一指,说道:
“就是他们二人,还有吴昌时。”
钱谦益听吴瑛越说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