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起来,花月珠帘榜的榜眼,其实一直是这位仙盟盟主,只是之前天碑无上榜首太高,谁也不敢拿他开茶余饭后的旖旎玩笑。
但此时骤然相见,还是生出三分惊叹。
比之季清光,顾盟主的五官要更加深刻,漂亮得很凌厉,面容冷白、眉眼沉黑,像是一把淬冰的剑,锐利感到极致,令人心生畏惧。
仇元琛半死不活地瞪了他一眼。
顾千秋就心虚地呲了一下牙。
郁阳泽就去看仇元琛。
那仇元琛当然不服,就想跟他互瞪,但一看到郁阳泽的白发,就完全败下阵来,也心虚地垂眸,眼观鼻、鼻观心,好像入定了。
顾千秋咳嗽一声:“诸位,好久不见。”
“岂敢、岂敢。”
顾千秋继续道:“想必诸位都看出来了,天道当时赐下的能力,它没打算收回去了。”
“知道、知道。”“了解、了解。”
顾千秋笑得很灿烂:“当就好,那就好。还有,当日我说的话没开玩笑哦,天下的覆辙再也不会重蹈啦,因为……的太平剑就挂在那里,看见了吗?谁要做坏事,我就让他觉得,活着比死亡更可怕。”
“盟主英明、盟主英明。”
郁阳泽看他专心致志地放狠话,不知为何,无声笑了一下,轻轻摇头。
日月堂内的玉璧之上,天下俯瞰图中还有斑斑驳驳的底色,但不知为何,自顾千秋重新睁眼之后,这种就暂时停止了,似乎还有回落缩小的势头。
无人能得其要领,只能顾千秋解惑。
顾千秋想了想,问道:“咱们同悲盟,有好茶叶吗?”
所有人:“啊?”
顾千秋强调道:“要最好的茶叶。”
有人说:“啊?您、您想喝什么茶?”
虽然要求很奇怪,但是没人会忤逆顾千秋的意思,哐哐哐地翻箱倒柜,找出了一应俱全的茶叶,还给烧了滚水。
顾千秋提着小茶壶,揣着小茶叶。
郁阳泽问:“师父要去哪儿?”
顾千秋答:“去请人喝茶。”
郁阳泽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,微微蹙眉,顾千秋双手掂了一下,意思是现在没得闲,郁阳泽马上心领神会地上去,亲了亲他的嘴角。
顾千秋道:“我有预感,不会有事的。”
郁阳泽道:“……我等你回来。”
才刚出门,顾千秋就差点迎面撞上个人,往后一仰,还没看清楚是谁呢,就闻到了一股特异的水莲花香气。
“子行?来做什么?”
颜子行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百岁,沧桑得都干巴起来了,叫人心生不忍。
“顾盟主,”他哑着嗓音说道,“我来看看,您这里有没有他的衣物。”
顾千秋一时语塞,只能用下巴指着那炸掉了的惊虹山的一片废墟:“你若想找,就去哪里翻翻吧。”
想着,顾千秋把东西塞到了郁阳泽手中。
自己则拍了拍颜子行的肩膀,虽然想说点“斯人已逝”、“节哀顺便”什么的。
但是如此的苍白无力,还不如不说。
颜子行面前对他扯出个微笑:“他生前,有留下过什么话吗?”
顾千秋想了想,到:“没有。”
颜子行道:“多谢。”
然后就回身,慢慢走向了那一片暂时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废墟。
顾千秋看着他的背影,叹息一声。
郁阳泽轻声问:“师父?”
顾千秋道:“走吧,你送我过去。”
回忆中的情形居然还算清晰。
呼延献披衣从床上起来,神情懒倦地走向顾千秋,他身后被褥里的人在荼蘼花中死去。
顾千秋问:“跟谁?”
呼延献答:“不知道啊。”
顾千秋的表情不算好:“我还以为你收心了呢。呼延宗主,你这么做,就不怕子行回头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?”
呼延献给自己倒了杯凉茶,身上的温度逐渐回落,眼尾勾着笑:“为何对他格外青眼?”
顾千秋道:“他是个好人。”
呼延献道:“你也是啊。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们现在……”
顾千秋急忙道:“打住!我不愿意!”
呼延献露出了个遗憾的表情:“好吧。”
顾千秋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。
呼延献一杯凉茶喝完,缓缓地念道:
“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。胭脂泪,相留醉,几时重。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。”
顾千秋说:“听不懂。所以你和颜子行,就这样了?”
呼延献失笑:“就这样吧。”
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什么哀伤。
迎着顾千秋不解、谴责的目光,呼延献最终无奈道:“千秋,不是谁都与你一般,有千万次、敢纵身于情海的勇气的。我活了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