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他才轻轻开口。
“阿语。”
清语听见他的声音以后,这才松了一口气,上前拉着他走进殿内,点燃了四个角落的灯烛。
整个房间渐渐亮了起来。
想着刚刚的见到的血人,她仍然心有余悸。
许是她恍惚了,看花了眼。
她转身看着他,“你刚才吓到我了,为何不点灯?”
狐宴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,不似先前的惨白,唇色也红润如血。
只是看上去隐隐多了几分邪气。
他的声音极淡,带着冰冷的气息。
“我一个人,无事可做,点不点灯,并无区别。”
清语觉得他今晚有些反常。
想着他许是还在为白天的事介怀,所以并未多想。
她拉着他坐下,伸手朝着他的膝处探去,“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狐宴避开了她的手,面上一丝波澜都没有,“不必了。”
清语见他这般不爱搭理她的冷淡模样,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。
这是还在生气?
既如此,那她便不打扰他了,正好她也得回去好好问问师父,关于这血月的事。
走之前,清语看着他淡漠的脸色,说了句,“那我先回寝宫了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,狐宴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。
看向她的眼里满是阴郁。
清语现下是真猜不准他的心思了。
这又是怎么了?
看着那渗人的目光,清语想着还是赶紧离开好了,免得多说多错,一不小心又招惹了这祖宗。
狐宴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,抓的极紧。
清语被他拉着,一时走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
这祖宗究竟想干嘛?
不是还在生气,不想搭理她吗?
现在又拽她拽得死紧。
他捏得她很疼,手腕处定是乌青了。
她微微蹙眉看向他。
狐宴的面色沉得仿佛快滴出水来,却又一句话都没说,就这样死死拉着她的手,眼睛直直的看向她。
难道他不想让她离开?只是在闹别扭?
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,但他既然拉住了她,许是不想她离开。
她试探着又坐了回去。
果然,这祖宗的面色立马就缓和了。
只是拉着她的手仍旧没有放开。
清语尝试着动了动手腕,“墨墨,你先放开我好吗?你掐得我很疼。”
狐宴看见她的手腕处乌青的掐痕,眸光微微一暗,松开了手。
这夜清语睡得极不安稳,额头和颈间都是细密的汗珠。
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停的乱转着,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。
像是梦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,深陷在噩梦中,怎么都醒不过来。
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面颊。
清语猛的睁开了眼,忽的用力将那只手打开。
她看着狐宴,面上仍旧有些惊惧。
她做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!
梦见今晚所见的那个血人死死的压着她,在床榻上与她抵死缠绵,鲜血流了满床,也沾到了她的身上。
她怎么反抗都逃脱不了。
后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竟然变成了狐宴的样子!
他朝着她张开嘴,露出了尖尖的牙齿,然后一口咬碎了她的喉咙,吞食着她的血肉。
“阿语,怎么了?”
狐宴身着白色的里衣站在床边,墨发散在腰间,唇色鲜红,看上去宛如鬼魅一般。
清语心中突然对他生了惧意。
她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恐惧,不断的告诉自已那只是一个梦而已!
不是真的!
狐宴伸手将微微有些发抖的人揽在怀中,冰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,“我的阿语,做噩梦了是么?”
清语几乎快掐破了自已的掌心,才控制住自已想要立刻逃离的心。
她不能因为一个梦害怕他。
起初清语并没放在心上,可是后来她几乎夜夜做的都是同一个噩梦。
梦中那个血人的脸依旧到最后会变成狐宴的样子,吃了她。
连日的噩梦使得她白天的精神十分恍惚,就连上朝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。
底下的大臣们也瞧出了女君的身体有恙。
其中一位大臣走了出来,神情凝肃。
“启禀女君,国师近日观测到天象有异。”
清语这几日精神恍惚,竟差点将红月之事忘了,她强撑起精神坐直了一些。
“国师是如何说的。”
大臣躬了身子,声音都高了几分。
“红月现世,天下大危!”
此话一出,满朝震惊!
大臣中心中惶惶不安,面面相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