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肆意发泄一番后,陈牧终于在暴雨中冷静下来。
双眼布满血丝,恨意滔天。
“你们不仁,休怪我不义。”
“走着瞧!”
陈牧决心已定,便艰难地站起,从附近拾起一根树枝作为拐杖,忍着全身疼痛,一瘸一拐地向高邮进发。
他深知,要想击败仇敌,非借助外力不可。
在整个扬州府境内,目前唯一能求助的,便是目前在高邮巡查的新任七品巡按徐怀仁。
“狗男女,你们就等着吧!”
……
扬州城至高邮足有百余里,陈牧身负重伤,愣是凭着一腔复仇之念,整整走了两天一夜。
途中,他以雨水解渴,以野草充饥,终于在这日黄昏时分,抵达高邮城外十里的官驿。
“朝廷法度森严,巡按巡查地方,不得私自入城,只能在官驿歇息”
“徐怀仁,你必定在此,我能找到你!”
“我一定能找到你”
“一定能!”
“一定!”
意识已经有些恍惚的陈牧,到了官驿踉跄着便想要强闯。
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官驿驿卒的注意。
一个衣衫褴褛、跛行乞讨之人竟敢擅闯官驿?
实属作死!
驿卒毫不犹豫地一脚将陈牧踢倒,呵斥道:“死要饭的,快点滚!”
“这里是你能随便闯的吗?这副模样还想污了我这地?”
陈牧此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,但驿卒的一脚却意外地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。
他躺在地上,艰难地摇了摇头,恳求道:“小哥,我并非乞丐,烦请通报一声,我要见巡按大人,有重要之事相报。”
驿卒能信他就有鬼了!
“哈哈哈,果然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,连乞丐都敢要求见大人了”
“巡按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?”
“你是知府大人还是巡抚大人??”
说罢,又是一脚踢去。
这一脚力道极重,几乎让陈牧失去知觉。
就在此时,一位身着青衣的书童走了出来。
此人约莫十四五岁,正是正义感最足的时候,一见此景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对驿卒斥责道:“何事喧哗?扰了大人的清静,你能承担得起吗?”
书童虽小,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势。
驿卒虽是朝廷正式吏员,面对这书童却也不敢造次,只能低头哈腰,连声道歉。
趁着驿卒的注意力转移,陈牧拼尽全力大喊一声:“告诉徐怀仁,济南陈义山有重要之事相告!”
话音未落,陈牧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,顿时不省人事。
这一声大喊,让书童和驿卒都愣住了。
他们很快意识到,此事非同小可。
“快,先将他抬进来,我去通报大人。”
书童匆忙离去。
驿卒不禁撇了撇嘴,心中有些惊疑
“这乞丐难道还有什么来头?
居然知道巡按大人的名字?
那我……”
他赶紧将陈牧抱到驿站门口的树下,连拍两巴掌试图将他唤醒。
见陈牧依旧没有反应,驿卒额头冒汗了
这一急立刻想了个法子,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死死扣住陈牧的人中。
“希望有用吧,爷爷你醒醒,可别了喽”
“啊”
“咯娄”
陈牧终于发出一声呻吟,未等驿卒松口气,却脑袋一歪,再次晕了过去。
“诶呀,你这是”
“诶呀!”
他也不想想,就他那个大手,都快把人中抠漏了,能不晕么?
“人在哪?”
这时巡按徐怀仁闻讯赶来,见到陈牧的模样,倒吸了一口冷气,立刻安排人将陈牧抬入驿站,并请来大夫为他疗伤,同时吩咐厨房准备易消化的食物。
经过一番忙碌,陈牧终于被灌下了一些米粥和汤药。
然而他的昏沉状态持续了三个时辰,即便大夫为他上药,他也只是轻声呻吟,却并未醒来。
徐怀仁倒是并未在旁守候,而是让书童徐福照料陈牧。
夜深人静,月已中天
徐福正因困意袭来,点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