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墨没有敷衍,细细想了一下,缓声跟她回忆。
“有一次她们家里人见面,她妈跟我继母就拿我俩做子弹,攻击对方。她妈说孩子优秀不优秀是其次,成人比成才重要,她就很讨人喜欢,老师长辈没有不夸她乖的。”
“我继母说,‘柳墨跟我们家嘉云在的时候,到哪都被人夸聪明,漂亮,有得夸才能夸具体,没得夸只能夸夸乖嘛,高了。’两个人嘴都很坏。”
“多损呐。”韦安如也笑。
“然后她妈正打算回嘴,但有事被喊出去了,就留下她坐在我们对面。有人拱火,问她怎么想她大姨说的话。”
“她一本正经,说‘对啊,我也觉得柳墨聪明漂亮,一样很讨人喜欢’。”
韦安如对慕与潇刮目相看,“笑死了,一点不藏是吧,当众就表白了。然后你继母说什么了?”
“什么也没说,骂了句拱火的人,骂他问孩子干什么。”
“果然真诚是必杀技。”
“我当时觉得太可爱了,也没想到平时乖乖不出声的人,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漂亮,讨人喜欢。”
柳墨被少女时代的慕与潇萌到了。
前面开车的慕与潇忍不住:“所以你那时候才有一点喜欢我?”
“嫌晚了?”
“比我想的早多了。”
“嘶。”韦安如捂着腮帮子,酸。
灵活
柳墨在她这里只住了两个晚上, 就急着回去工作了。
她走后,慕与潇把家里收拾了一遍,原本就不多的私人物品, 断舍离后,愈发精简。
衣柜和收纳空间都空出了一半。
她扔掉了更多无用的过去,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活, 以后她亲手构筑的最私密空间里,有一半属于柳墨。
等待另一个人来的过程,她第一次感受到,好得不像话。
虽然她享受独居, 享受一个人安排所有时间。但她以前就知道,跟喜欢的人住在一起,会很幸福。
那种幸福的质地,跟一个人时的静谧安然,不是一回事。
她能知道,是因为那年夏天,她曾经跟柳墨同寝, 住了半个多月。
纵使过去近十年了,她也记得, 那时候她每天都很愉快。
阳光曝晒,无所事事的下午, 吊扇吱吱地驱赶燥热, 冰镇过的汽水在接触空气时, 发出夏天的声音。
空气里有薄荷叶子被热水泡过后的味道, 她用薄而大的勺子吃半个西瓜。
然后抬头看见柳墨, 有时候在练字,有时候在看一本图文杂志, 有时候在发呆、睡觉。
她就变得很幸福。
早上刚睁开眼,听到柳墨尚未苏醒的呼吸声,她会突然傻笑。
后来柳墨回家了,她回到一个人睡觉的生活,也没有多么不习惯,但有刻意让自己失眠过。
不是不困,但她不愿意睡着,由奢入俭难。
适应了几个晚上,她才接受一个事实,那就是跟柳墨一起生活的经历,可能用掉了她人生中仅此一次的体验券。
所以,在她认识韦安如的五年里,哪怕安如的感情生活分分合合,同居,搬家,再同居,像个循环。
但她怎么折腾,慕与潇都没试图干涉,更不觉得奇怪。
人在爱情里就是莫名其妙的。
而拥有莫名其妙的机会,也是一种不可多得。
现在,柳墨又送了她一张体验券,她可以无限期使用。
她不会浪费。
收拾完,她坐在沙发上,想到柳墨走前,她们坐在这里刷手机。
慕与潇自告奋勇,做起了她的小助理,把最新一期书法课程的评论挨个看完,总结出大家反馈的视频优缺点。
柳墨却说:“有人最近几天都没好好练字。”
“这叫什么,从此君王不早朝。”
慕与潇为自己辩护:“人家君王因美色不上朝要遗臭万年,我单身二十几年,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,本来就应该多陪陪。练字耽搁几课,是我自己的选择,伤不到江山社稷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不练了,能怎么着,我又不靠这个吃饭,我只是靠这个追追书法老师。
现在人到手了,练字还重要吗?
“我以为是……”
柳墨靠近她,在她把耳朵附过来时,暧昧道:“用手过度,没有力气写书法了呢。”
慕与潇可能太了解她了,从她表情变化时就猜到她要说点什么。
反将一军:“这么说来,书法家只能躺好,手要保护起来,为艺术准备着。”
柳墨蹙眉,盯着她的嘴唇看:“伶牙俐齿,在哪学会的功夫?以前嘴都很笨呢,从来说不过我,难道是让着我的吗?”
“没有。”
慕与潇不装,“那时候是真的嘴笨。后来工作了,经常要跟人讲话,练出来的。”
说罢,她偏了偏头,问柳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