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下人也没有?
主屋内灯还亮着,应当还没休憩。
宋和玉上前,叩叩两声敲门,“微臣宋和玉,前来拜见公主。”
他身后的下属面面相觑。
这个时间,无声无息的跑到别人院子里来说“拜见”,也亏得他们大人能说的这般理所应当、正气凛然。
咳,不愧是他们大人。
等了一会儿,宋和玉又说了一遍,但屋内依旧没有声响。
“得罪了。”
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。
宋和玉打了个手势,独自一人进去,瞧见的便是倚在床边、披头散发的人,她看着窗外凄冷的月,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中,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迟钝,没有察觉到有人推开了门。
“公主?”
她缓缓转过头。
彼时美艳耀眼如玫瑰一般的庆宁公主,此时却像是缺了养分的、即将凋零的花朵,曾经艳彩照人的美眸黯淡无光,映着细碎月光的黑眸,像是那将将要破碎的黑珍珠。
宋和玉心头一紧,竟有些不敢认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,嗓子干哑,“宋和玉?”
宋和玉行礼,“是,微臣拜见公主殿下。”
她又转头看向窗外,声音虚弱缥缈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陛下命臣前来送公主回家。”
宋和玉瞧见地上的影子滞住了,听见她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仿佛穿过层层荆棘,被嚼过千百遍才艰难吐出,“父皇……接我?父皇还愿认我?”
“陛下很担心殿下。”
地上的影子弯下了腰,宋和玉抬眸,庆宁公主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手心,微微颤抖,弓起背,背上瘦削的骨头似乎要刺破单薄的衣裳。
她在哭。
骄傲的小凤凰选错了栖息的树木,被树上荆棘藤蔓缠绕,跌进了泥坑里也仍旧挣脱不得,在冰冷寂静的夜里,发出孤独而痛苦的哀鸣声。
“庆宁对我不好?你怎的也信了那些传言。”詹素姮惊讶道,“她从未跟你提过吗?”
她以为两人成了夫妻,这些往事早就理清楚了。
尹蕴卓自然不会说他们没有感情,成亲后几乎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,“没有。但我亲眼见到她为难你。”
詹素姮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,只认真道,“那你定是看错了,庆宁从未欺负过我,她是帮了我最多的人。”
她被送进皇宫时,孤立无援,心中惶恐害怕,还有别的皇商家的人欺辱她,她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,一直到遇到庆宁公主才有了转机。
庆宁公主看不上他们欺负人的手段,将他们惩治了一番,但也觉得她太过懦弱无用,连带她也要受罚。
詹素姮笑道,“那时人人都说是我们倒霉,遇上了庆宁心情不好的时候,我这个受害者竟也要跟着受罚,但殊不知,我根本就没有受罚,他们在各自房内挨板子,而我不过叫了两声。若她不那样做,我还会被记恨,日后会遭到更严重的针对。”
“对萍水相逢、地位低贱的我,她也能考虑的那般周全,我那时便知,她并非外人口中仗着自己有陛下宠爱便跋扈嚣张的公主。”
尹蕴卓怔住。
一直以来,他听到的关于庆宁公主的评价,除了帝后和她兄姐毫无底线的夸她包容她以外,无一正面,这是他头一次听见有旁人夸她……这人还是素姮。
“后来机缘巧合下,我与她走的近了。”
庆宁公主那时很直白的问她是不是想借她的势扶持詹家。
——詹家摇摇欲坠,小公主也有所耳闻。
庆宁公主说,“你要想好,若你借我的势扶起了詹家,这詹家往后便是‘庆宁公主的詹家’了,这是你想看到的吗?”
“我说不想,我也不是想要攀附权势,我只想与她交好。”不知想到什么,詹素姮笑了声,“庆宁当时愣了愣,红着脸将我训斥了一顿,我以为她是觉得我在撒谎,后来才知道她性子便是如此,别扭得很,当时只是害羞了。所以很多人会因此误解她,但知道该怎么同她相处后,会发现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。”
“我记得我幼时同你说过,我阿爹阿娘只有我一个女儿,偌大的家产无人继承,他们便想过继一个年纪小、好养活的儿子,往后好照顾我,但一直没有挑好。我那时觉得不对,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,后来还是庆宁告诉我,为何男子可以继承家业,女子便不行?”
她能有今时今日,少不了庆宁在精神上、物质上对她的帮助,所以当她想做的事做到后,她第一时间便来冼沔,想要告知庆宁。
“我明日到你府上拜访庆宁。”
詹素姮说话时,尹蕴卓一直很沉默,闻言也只点了点头。
素姮不可能骗他,她说的桩桩件件细节,也不似作假。
他在想,如果庆宁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样的人,那奶娘口中的话又有几分真?为何庆宁从来不解释?又或者……她想